第14章陛下可愿与臣远走高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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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“朕的确不喜宗家。”不知为何,郁桓眼前总是浮现起宗昀说随时恭候时的样子,怔忪片刻,才继续道,“但宗满并无错事,又是难得一见的将才,朕不想因为私人恩怨失去一个得力干将。”

    宗昀从公府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镇国公的话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镇国公瞥了他一眼,拿起旁边的茶水押了一口,道:“我做的都是为了宗家,为了大局考虑,你若是能看懂自然能看懂,若是看不懂,我都说也无益。”

    镇国公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,微微一笑,道:“你对他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,不过是碍于他是皇帝,你要给足他皇帝的面子。”

    “父亲深谋远虑,儿子自然比不上。”宗昀的情绪没什么变化,“儿子只是想提醒父亲一句,皇帝还没有到如此不得人心的时候,父亲要走这条路,风险很大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郁桓微微蹙眉,墨淮垂眸,轻声道:“但到那时如何决定,还要由陛下定夺。”

    连那些上任几天的大臣们都知道郁桓心慈手软,他又何尝不能猜到郁桓究竟会不会处置宗家。

    “一点一点拔除宗家的势力,这一次洪灾,就是一个好机会。”墨淮道,“张大人可以在暗中调查,找寻时机,一旦抓住宗家的把柄,便能给予重创。”

    镇国公抬眼道:“最大的风险不就是我面前这位能干的好儿子么?”

    宗昀眉心一跳。

    郁桓抿着唇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父亲的态度我已经懂了,宫里还有事,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摄政王喜怒不定,心思深沉极难琢磨。”墨淮一字一顿道,“陛下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,会养虎为患。”

    气氛一下子到达了冰点,镇国公微眯双眼,好一会儿,才慢慢道:“阿昀,这种话怎么能乱讲,别忘了你也姓宗,造反这种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。”

    让他说什么?亲口说出把宗昀处置的话吗?

    镇国公太了解他了,那么诱人

    “你以为把他送上皇位他就安全了么?”镇国公虽微笑着,目光却如冰山一般寒冷,“没有实权的皇帝有几个有好下场?你这是把他逼上了一条死路。”

    “臣以为,摄政王是比镇国公更可怕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这些天他仿佛被先生狠厉斥责过的学生,在政务上非常用心,军事上的事情他也常常去和墨淮商讨,真的有几分皇帝的样子了。

    那么铁石心肠的话他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宗昀藏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攥起来,冷声道:“是不是死路,父亲比我更清楚。”

    宗昀说完转身就走,人刚走到门口,镇国公突然道: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墨淮有些意外:“臣以为……陛下并不喜欢宗家。”

    郁桓看向他,缓缓道:“所以……你又想说,劝我尽快将他除掉吗?”

    那毕竟是给自己挑过鱼刺,烤过兔肉,见证了自己所有狼狈软弱却还愿意接受自己的人啊。

    那天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边疆战事,郁桓想起当初因为与宗昀置气而被自己丢到边疆的宗满,沉默良久,才道:“这次边疆平了之后,朕会给宗满加官进爵。”

    “一旦他脱下那身龙袍,就再没有什么能束缚你。”镇国公继续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诱惑,“从此以后,他永远是你的人,无论再怎么反抗,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。”

    郁桓的目光一颤,好一会才反问道:“你觉得他如何?”

    “阿昀,你为我们的皇帝铺好了路,但你有没有问过他想不想走?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无论是强迫还是别的,都随你。”镇国公忍不住笑起来,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“怎么样,好好考虑考虑?”

    宗昀顿住脚步,人却没有回头。镇国公似乎也不介意,淡淡道:“阿昀,我给你一个机会,一个带着你的小皇帝远走高飞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墨淮不置可否,提醒道:“可他毕竟姓宗,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,也是必定会站在宗家那一边。”

    与其直接问,不如换个角度。

    见他犹豫不决,墨淮干脆单膝跪在地上,字字真挚道:“臣知道陛下仁慈,若是陛下惦念往日情分不愿对摄政王下手,不如从宗家下手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宗家今后老实本分,朕可以当看不见,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。”郁桓闭了闭眼睛,“但他们若是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,朕也不会留情。”

    那天从灾区回来,郁桓要说自己一点都不感慨,那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郁桓有些动容,“如何做?”

    宗昀不为所动,冷冰冰道:“那请父亲解释一下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,儿子也能放下心来。”

    墨淮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宗昀猛地转头。

    “陛下如何看待摄政王?”

    “摄政王毕竟姓宗,宗家得势拜摄政王所赐,摄政王名正言顺摄政也是因为有宗家在背后撑腰。陛下只要拔除其中一方,另一方便不敢再造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