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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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留给她的位置太少了。

    半晌,她才听见头顶佟佳贵妃说话:“本宫给表哥炖了阿胶莲子羹,等会你替我送到乾清宫去。”

    若荷只能保持着蹲姿,安静地不敢出声。

    谁知道,皇后成了钮钴禄氏的,而她只是贵妃。这让她怎么能够甘心呢?

    表哥心里有她,却也装着不同的人,嫔妃、太子、死去的赫舍里氏,甚至还有即将进宫的新人。

    她心里有表哥,所以理解他,也愿意支持他。

    佟佳·淑敏怔怔地看着房梁,下午的时候别人都没看见,她可看见了,云佩端着点心上来的时候,万岁爷的目光分明就落在了她的身上,停留了两秒,只有两秒,可这两秒,却让佟佳贵妃打心眼里冒着寒气。那会儿他手边坐着钮钴禄氏,另一边就是她。

    半躺在床上的时候,云秀也不知怎么的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横竖都睡不着。

    她沉默着不敢出声,偌大的承乾宫里,空气里都是静谧和压抑。

    临走前,康熙倒是夸了一句佟佳贵妃:“今日的海棠很好,海棠娇嫩,很衬你。”

    恭敬好啊。佟佳贵妃打量着她。这样年轻的一张脸,才像是真正的海棠花。

    云佩感受到了她打量的视线,惴惴不安地半蹲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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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秀那颗提起来的心悄悄地又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这会儿已经入夜了,又下了雨,云佩刚出门就被若水恶狠狠地塞了一个提盒,里头正是阿胶莲子羹。若水刚准备说什么,就被门边上等着的若荷给拦住了:“她身上还有差事,你可别误了时辰。”

    平日里送汤送点心都是贵妃亲自去的,怎么这回叫了她?云佩心中一颤,却不敢有异议,深深地低下了头:“是。”

    可万岁爷谁也没看啊,偏偏去看了那个奴才。

    从承乾宫到乾清宫的路有些长,小太监万事不知,惧怕黑夜,想方设法地和云佩搭着话:“姑娘辛苦,这样的天气还要去当差。”

    可她不得不甘心。

    马上天就要黑了,今天云秀不当值,早早地就休息了,她本来有心想要去看看姐姐云佩,谁知姐姐今天在茶房当值,没办法,她只能回了自己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若荷蹲得脚酸,却不敢动弹,这会儿得了命令,立马松了一口气,退到门口,掀帘子出去。没一会儿,乌雅·云佩就被带进了屋子里。她今年才十七岁,面庞娇嫩,规矩却很好,即使到了殿内,也低着头很恭敬:“给主子请安。”

    若水闭了嘴,对着云佩离开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。

    佟佳贵妃喜不自禁。等到康熙走了,她就大手一挥,赏了花房两个月的月钱。

    佟佳贵妃轻轻嗯了一声,却半眯着眼睛,没动。

    康熙没坐一会儿就推说有政事离开了,余下的嫔妃们也懒怠应酬,各自散去。

    可康熙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,从云佩托着的盘子里捏了一块点心尝了尝,就叫人下去了。

    她进宫就是奔着当皇后来的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终于下定了决心:“去叫云佩过来。”

    主子心里头分明有万岁爷,可怎么,怎么就偏要把别人推给万岁爷呢。

    佟佳贵妃想,她和钮钴禄氏都是康熙十五年入的宫,进宫的时候都是妃级,她以为自己比起钮钴禄氏,和皇上要更加亲近一些。

    第六章

    宫女得了赏是要到主子跟前谢恩的,只是眼下佟佳贵妃刚应酬完后宫的嫔妃们,有些疲乏,若荷就交代她们明天再去给主子磕头。

    贵妃也没什么不好的,别人都还是嫔,她是贵妃,说明表哥心里有她。钮祜禄氏是遏必隆的女儿,皇上亲政以来就接连收拾了苏克萨哈和鳌拜等满洲大臣,为了稳住朝中的满洲勋贵,他迫不得已封钮钴禄氏为皇后,佟佳贵妃觉得自己不能怨恨。

    可是今天,表哥看向云佩的时候,她忽然不确定起来了。

    云秀的整颗心都几乎提了起来,担忧着,害怕着。

    外头很快下起雨来,淅淅沥沥的春雨声拍打着窗棱,模糊之间,云秀渐渐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云佩提着提盒,身前跟了一个小太监替她照明。细雨的天气,雨丝斜斜地落下来,映着前头小太监的提灯,昏黄又迷蒙,云佩好似从那一片昏黄里,瞥见了细针一样的光芒。

    说实在的,她心里头也心疼主子,她是从小就跟着佟佳贵妃的,这回进宫,主子信任她,才把她也带进来了。若荷自认伺候了主子十多年了,对她心里的想法不说一清二楚,至少也能摸个七七八八,可这回这事儿,她还真就看不明白。

    她的姑母是孝康章皇后,万岁爷的亲额娘,她和表兄打小一块儿长大,比起才刚入宫的钮钴禄氏,她是有优势的。

    承乾宫正殿里,若荷打起门帘子,行至屋内,朝着歪在榻上的佟佳贵妃蹲福:“主子,皇上在乾清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