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夜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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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“她道外头是极有趣儿的,不似皇宫般富丽堂皇,却也处处皆是绿瓦红墙。商铺,茶楼,酒馆皆是热闹的,行人各色,不似皇城内那般拘谨,也无那般约束。”

    温暖厚实的手握住了他的手,热意从掌心传递,指尖儿都变得温暖。

    “母后在时,曾与我讲过宫外之景。”他望着月牙儿,声音带着化不开愁。

    他轻声的讲着,眼中含着笑意与向往之色。

    民间疾苦不假,可这与他二殿下有何关系,皇帝不过是下旨稳定民心,等粮款到了,离开便可,何故要为这等事烦心操劳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许久未记起的旧事,他莫名想着,若是殿下遇上当年的自己,是否也会为他这样的人而费心费神呢。

    “从未想过我所期待的人间景象竟是如此。”元暮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悲悯之情,无力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南承目光一直流连在他精致的面庞上,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。

    南承推门而入便是他这副落寞模样,烛火映着他柔和的侧脸,长长的睫毛垂下,眸中透着掩不住的悲悯。

    接着便是许久的无言。

    元暮也乏了便让他回去早些休息,可等到夜深,他都未曾入眠。

    元暮点了盏灯,坐在窗边,目光所及皆是断壁残垣。夜间极冷,自己披着件厚绒斗篷都是手脚冰凉,不知贫苦百姓都是如何熬过深夜。

    “我虽贵为皇子,到底是个无权无势者,就算是我来到此处,看到这人间疾苦,却无力去改变什么。”

    南承走近,站在他的面前。“出了城门,你与我便是一样的,坐下。”他拍了拍长椅,南承靠着他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殿下为何为这些毫不相干之人费心费神,悲天悯人。

    来江北这些天,元暮与平日在皇城里的模样大相径庭。皇城里的人儿总是清冷又带着些疏离感,而出了城,人儿变得善感又多情。

    皇室里的花朵儿自顾盛开便罢,何须管那城外野草。

    他讲着,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,可又落了下来。“我从未出过宫门,幼时想偷溜出去见见这人间景象,却被抓回来还要受罚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到了节日街上更是热闹,女子们会挑着街边儿小摊上的簪花,男人们则聚着尝小酒,孩童们你追我赶好不乐哉。”

    他接了旨,来此处看上一看,对接当地官员便够了,可他偏不。

    南承垂下眼眸,睫毛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。元暮起身关上窗,倒了杯茶递给了南承,南承有些受宠若惊。

    “南承,过来。”元暮唤他,嗓音不复往日清冷,带着淡淡的无力感。

    他来到此处,见到这些人间疾苦,为此而忧愁,南承从未见过这样的皇权贵族。

    元暮有些错愕,他知南承这是在安慰自己:“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,过去我想着哑巴也好,不会扰我清静,现在却是希望你能同我说说话儿。”

    夜色如浓稠的墨砚,明镜般的月儿悬在高空,柔柔的月光撒下来。若是略过这满地残桓,当真是一副好夜景。

    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这人间惨相,为不相干不相识的人郁郁寡欢,南承不知他是为何找此罪受。

    “明日便辛苦你同我去医馆瞧瞧。”南承点头,他握着杯盏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
    我很是自责,很是愧疚,若是我能做些什么,是否他们不必过的如此凄苦。